这无疑是身为女性的软弱,赋予同情而不敢表示。女子在这世界上是最软弱可怜的,她们的一切行动、思想,都被苛刻的批评所压覆,偶一不慎,生命便刻上那永世不消的人们的口印,永久留着一个洗不脱的污迹。张兆和虽然拒绝沈从文,但内心也非常矛盾,她喜欢读外国小说,提到:“小说上常常有许多女子,为了一个不相识的人,能用不顾死活的爱去爱他,为他这无所求的爱(如《茶花女》中的阿玛),便也爱了他。这样的情形除了被爱者因自身的关系,有时或不能这样做而外,但在旁观者眼光看来,统都以为非如此才对。假如我是此事的旁观者,我自始至末明白清楚了这事,我见到我对付此事的态度,我也会深深的同情他而不免谴责我自己了。可是我始终怀疑到那只是小说戏剧中文人的捏造,我怀疑人情中真会有这样的事……但眼前这一件热情的悲剧,又明明呈露在眼前,在这无可解答中,我也就不得不自认我是太年轻太无生活经验了。”
一场恋爱的双方,就处在这样一个矛盾的状态中。写完那封信的沈从文,反而轻松了,因为说出了他真正想说的,不仅仅是发自激烈情感的话,而且是来自灵魂最深处的祝福。